无期徒刑
一)
上次见面的时候，阮雪峰曾以为文易会很快死去，因为那时候他实在是已经油尽灯枯的模样，不是身体上的药石无医，是精神被逼迫压榨已到了几近崩溃的边缘。
他看着还那么年轻，阮雪峰心里颇为惋惜了一阵子，因此他记住了这个名字，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，文易焕然新生，他虽然还是狼狈的，脸色惨白，身体透支的厉害，但眼神很亮，闪烁着对生的渴望。
毋庸置疑，只要有一线生机，他必将坚定不移披荆斩棘的活下来。
文易躺在床上，身上的外伤都被消毒处理过绷带包扎整齐，最要命的是腹部的伤，几乎把他整个贯穿，伤口太大，血才刚刚止住，缝了很多针，麻药劲渐渐过去，现在该是最疼的时候，他面不改色，被子下一只手悄悄摸到了伤处，指尖用力，堪堪愈合的伤口很快又崩裂，绷带晕染开血色。
很痛，他目光盯着虚无之处，哪里有一串仅他可见的数字，在他忍痛之际，跳动着减少。
他不放过自己，那串数字就一直跳动，直到痛的意识模糊，文易眯着眼，慢慢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来。
他不知道，病房外头，文思明隔着单向玻璃在看他。文易是帮他挡的刀，文易是他儿子，也是个罪人。
他折磨文易十几年了，文易的一直都沉默着隐忍，十分温顺，他几乎将文易驯养成了一只提线木偶，他十分满意，很多时候责罚已经不是因为恨，是一种惊醒，一种身为掌控者权威的昭示。
但这些日子，文易变了。
他应该还是痛的，人总是没办法去习惯痛的，文易受罚时的一贯是麻木的，他挨了太多的打骂，他很早就知道自己身负罪孽，这罪孽大抵是一辈子都还不完的。
他几乎是在刻意的等死。文思明知道，也放任，他喜欢文易的眼神，那眼神往往让他觉得快意。
不知道哪一天开始，文易的眼神不再麻木，他眼神清亮，乐于承受，那是看到了希望的眼神。
那眼神让文思明很不舒服，那是个危险的信号，说明文易正在脱离他的掌控。
折磨一个人的意义，正在于他会觉得疼。
而当文易不觉得的痛苦甚至乐在其中之后……这项他惯来乐衷的事，一下子也就变的索然无味起来。
彩蛋是完整的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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